猫的双眼死不瞑目地睁得老大,脖子上被画了一道血口,黑色的鲜血在四周凝固,腥臭气味令人作呕。
吴童惊恐地看着那只猫,这究竟是谁放的?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正生活在一个极度危险的世界里,说不定哪一天自己也会像这只猫一样被人宰杀掉。
吴童除了恐惧,就是气愤。
眼前要紧的是如何处理这一堆死肉。
他向楼外看了看,夜色中仿佛潜藏着许多狰狞的怪物,不停地向他招手。
吴童心一横,手向前伸了几次,终于向猫尾巴抓去,像拎着垃圾一样走出去,关掉手电筒向远方走去。
他不知道该把死猫扔到哪里,就顺着北方一直走进平房区里,在窄小肮脏的巷道里穿梭。
到处都是低矮的平房,让他有一种走进坟地的错觉,不时有阴风吹过身边,更显得这地方荒凉而恐怖。
平时他也没有注意到这里,现在才真正害怕起来,他渴望经过的哪一家住户能传出一声咳嗽来,证明这里有人居住。
吴童意识到手里的重量,心中一紧。
他总有一种错觉,认为这只猫并未死掉,只是睡了一个懒觉而已,一会儿醒来之后,说不定会把脑袋抬起来,张开大口,用它那锋利的牙齿在他的手背上咬一口。
随着吴童的想象,那只猫真的动了一下,他害怕的松手,死猫砰的一声掉在地上。
他立刻明白,是自己因恐惧而颤抖的手让这只死猫突然“复活”,他愤怒至极地用脚压了压猫头,才又颤抖着双手拎起猫。
他刚要往前走,就听到来自身后的脚步声。
吴童回头看了看,感觉许多不知名的物体都在暗中向他张牙舞爪,夜色掩盖了它们的身影。
吴童嘴里嘀咕着邪门,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走着。
身后的脚步声像影子一样地跟着他。
吴童再次回头看去,汗水已经涔涔而下,微微浸湿了内衣。
那影子仍在跟着他!吴童拐过一个巷口,躲在墙后,屏住呼吸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……
......
躺在床上,钟树的心境像一池被风吹起的湖水,久久难以平静。
自从他听了楼长,也就是那个古怪老人说出那个传说之后,他就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深深包裹住,以至于让他产生自己在走路的时候,身后总有一个人跟着的错觉。
钟树起身抽了一根烟,自从遭受幽灵之苦,他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。
一想起儿子说过的那些诡谲的话,钟树就忍不住浑身发冷,他不知道儿子说的是真是假,可心里又觉得那些话应该是真的。
老人的话犹在钟树的耳边回荡──
......
“那个传说至今还流传着,因为你是新来的,所以才一点儿也不知情。
三年前,这里还是一片平地,后来这块地被一个建商买去,才建了这座大楼。”老人继续说:“在动工兴建的时候,挖土机一挖子下去,就挖出了一具人骨,当时在场的人都惊呆了。
那时我也在场,亲眼目睹了那一幕,那实在是太恐怖了,当时有上百人的工地,突然间变得静悄悄的,没有一个人说话;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都相信,死人的地盘是不能随便乱动的,一旦惊扰了长眠地下的鬼魂,怨灵就会复活。
如果楼盖成了,那么生活在楼里的人绝对会不得安宁,它会把灵魂附在楼上,并一直在楼里的每一个角落游荡,直到与这座大楼一起毁灭,它才算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。”
“后来大楼建成了,很多人陆续搬了进来。
刚开始的一段时间,大约有几个月吧,还不到半年,大家一直生活得很好,一切都正常,可后来楼里就开始频频发生怪事。
有人看到楼道里不时会出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,没有人看清楚他的样子,因为他的脸根本就不是人脸,异常的苍白,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,有几个胆子大的人试图埋伏在楼梯口,想知道它究竟住在哪里,是人或是鬼,可是那个黑衣人一出现,就像幽灵一样飞快地由那些人身边经过。
等他们再想起去找他的时候,楼道里已经是一片静谧,好像根本就没有人经过似的。”
“于是,大家开始相信那个死人的骨头是不能移动的传说。
那个幽灵一定就是建造大楼时挖出的那个死人,现在他回来了,要在这里定居下来,教大家永远不得安宁。
奇怪的是,那栋楼没有地下室,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,住在一楼的人家就会听到地下有人说话,有时候是人的叹息,有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拖动,甚至还传出沉重的脚步声,吵得人难以入眠。”
“大约在一年前,楼里真的是不太平静了,不知道是从哪里总会传出敲打墙壁的声音,只要天一亮,楼里就传出那种声音,震得大家怨声载道,更是吓得惶惶不可终日,后来都陆续搬出楼里,再后来敲打声渐渐就消失了,可是楼里的居民走了大半,又因为地下幽灵的声音,一楼的三户人家陆续搬走了,那三个房间空着的时间也是最长的,直到你们一家,还有那对年轻人住进来,一楼才多少有了一点人气。”老人的平房里灯光很暗,他每说出一句话,脸上的皱纹都要经历一次蠕动,钟树很担心那些老迈的皮肤随时会掉下来,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。
他低下头,不想看老人一脸的阴森,忽然之间他想起一个问题,问道:“那您知道一号房间里先前住着什么人吗?”老人脸色大变,混浊的双眼又重现光明。
他提高嗓音说:“那里没有人住的,那里是幽灵的家!”
“幽灵的家?”钟树听出自己的声音已经变了调。
老人慢慢地点点头,“是的,我真的看过幽灵,那个一身黑衣的怪物就是从那个房间里钻出来的,可吓人了。”看老人还沉浸在对过去回忆的恐惧中,钟树浑身一冷,倏地站起来,急急忙忙地和老人道别,大步走了出来。
走出来时,钟树忍不住回头去看,玻璃上正映着老人阴森的笑容。